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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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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7-30 01:25:16
引子

22世纪

细丝般的小雨如针般繁密,无数只脚踏过中心都市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地面积起大小的水潭,其中倒影出的是一个高楼耸立的都市,广场闪着的霓虹灯争先恐后地招揽顾客,但这无法使都市褪去阴影,匆忙的人群如流水般涌动,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伫立在人流中,兜帽的阴影掩盖了他的脸,微微仰头看着广场中央的电视牌,上面是一男一女直播公告的新闻。

“自2040年人类自卫战结束,世界秩序动荡不安,东陆西陆等首都城市出现了一种新兴职业,人们将他们俗称为——英雄,一群拥有特别能力的特殊职业者,因为他们的出现,人类在反击上有了质的飞跃,也是因为他们,社会得以快速稳定。”女主持人娓娓而谈。

“由世界第一财团——金喙资助构成的英雄协会于五年前构成,在他们的帮助下,英雄被统一管理,使无数袭击被扼杀于摇篮之中……”男主持人补充道。

一个小插曲打断了二人的报道,两人私下说了两句话,随即清了清嗓音。

“接下来补充一个通缉令。”男主持抬头。

风衣男人猛地一震。

“四天前,东岛下川的地下酒吧发生了一场屠杀,死11人,无人幸免,经法医初步诊断,死因全由锐器撕碎身体而死,极其残忍,当地监控查明,犯罪嫌疑人为一名中年男性,嫌疑人的身体素质及基因可能超过人类,请当地英雄加强管理,协助警方抓住犯人。”男主持人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这是监控中的嫌犯肖像。”

剧痛从大脑的中枢神经中传来,风衣男人低头自语,颤抖的手伸进了衣服里的口袋,里面是一张旧黄色的照片,一个黑发的小女孩骑在一个戴眼镜男人的脖子上,旁边相貌平平的女人恬静地看着,脸上有淡淡的微笑。

温热的水落在照片上,风衣男人用皮肤开裂的手指抚过孩子的笑容,奢望着过去的生活。

“刘坤,41岁,家中有7岁的独身女和卧床不起的母亲,小资本家,阔绰过一段时间,但在朋友的诱导下染上了赌瘾,并在一个月内败光家里所有资产,事实上,他的朋友与对手暗地勾结,让你在赌场上频频失利,在你得知后,他愤怒地杀了他们,顺带了所在的所有人。”年轻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伞打开的声音,男人感觉雨小了些。

“你是……”男人不敢转身,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你好先生,自我介绍一下,雇佣兵,明言心,很高兴认识你。”年轻人带着标准的30度微笑,油纸伞没有大到遮住刻意保持距离的两人。雨中,他湿漉漉的额发下是一双狼般的眼眸,泛着莹莹蓝光。

“你会…骗我…会杀了我呢?”男人的喉咙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我会根据雇主的要求行事,当然,我也有自己的判断……”年轻人话音未落,巨大的力量从肩部传来,男人用手死死钳住了他,一张普通的脸出现在年轻人的视野中。

“求求…你…救…救…我,我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死!”

水从细雨到倾盆而下,宽阔的广场像波涛汹涌的海面,人们慌乱地避雨,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在广场中心树立,向海面上一叶风雨飘摇的孤舟,男人在比夜更黑的雨幕中沙哑道,在劣质基因药下他的眸子像猫一样明亮,却盖不住生自骨子里的懦弱,这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像是在求助,却又像极力掩饰着里面的野兽。

“保持冷静,先生,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你可以去警察局自首,那么我将成为你的律师,陪你孤军奋战打一场面对11人如枯木生花的官司,相对的,如果你失控暴走,那么很遗憾,就算我不肃清你,当地英雄也不会手软。”明言心挑了挑眉,掩盖着对男人懦弱的厌恶。

嗡鸣声从脑中传来,强烈的杀意直冲全身,一个年轻女孩与他擦肩而过,在那一瞬,他看到了女孩淡黄色皮肤下跳动的血管,他渴望看到血,不禁想象切开人体后喷出的漫天血雨。

男人紧张地吸了无数口气,将旧黄色的照片打开,从孩子的笑容中仿佛得到了一丝丝勇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折起放在上衣口袋里。

“走吧。”男人沙哑道,风衣兜帽的阴影掩盖了他的脸。

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肩膀,晃了晃手上的证件。

“你好先生,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能给我看下你的脸吗?”

试探性的话语如重锤敲击在男人的心上,好不容易铸成的理智就像风中的一团小火苗,男人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他好像看到了自己血流成河的尸体,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我就没有办法回去了。

“跑。”

明言心轻声说道。

巨大的蛮力挣脱了警察的手,明言心拦在了两人中间。

跑,跑,我能跑到哪里去?不能被他追上,如果被追上的话……

咚,男人撞在了一个路人的身上,路人被撞翻在地,与此同时,男人的兜帽也从头上滑落。被撞翻的路人抬起头,男人的容貌与电视牌上的通缉照片重合在一起。

“通缉犯!”路人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声音吸引了路边所有人的注意,行人们纷纷远离,投去的是厌恶的表情与谩骂的语句。

“杀了人的通缉犯怎么在这里?”

“这种人怎么还不死,好恶心。”

“这种人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消失?”

……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是被逼的,我…”男人百口莫辩,眼睛里仿佛有猛兽跳出。

为什么没人理解我,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跪倒在地,压抑着沸腾的血液,他不敢抬起头,四周人的面孔宛如魔鬼般,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他们能如此轻松安逸,为什么他们不理解我,明明,明明,他们一点也不了解我。

那么就全部杀了吧。

男人的瞳孔瞬间变红,身上风衣的碎片飘扬,上半身的皮肤因为膨胀而开裂,手指逐渐变成锋利的骨爪,脊背上出现了明显的骨质化,由骨头拼接而成的尾巴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身体出现了爬行动物所拥有的特征,人们纷纷逃窜,但快不过骨爪,短短几秒钟,就有三人倒在血泊中。

“你不去帮忙?”明言心扭头嗤笑呆住的警察。

“我……我……”警察喃喃自语。

他的确想去帮忙,可是实力相差太大了,稍有一个不留神就会死,凭什么要为莫不相识的路人拼上性命呢?

明言心不笑了,他细细咀嚼着英雄的表情,冷冷地看着肆意屠杀的异变体。

真是嘲讽。

脚步踏破了水塘,溅起无数水花,明言心将伞微微下倾,外部的伞滑落,其中是一把莹白色的太刀。

“喂!”警察想要留住明言心,可看到他手中的刀,愣住了。

“不要碍事……”

水滴顺着刀身流下,明言心猛地一挥刀,将水珠挥落,眼睛里透出的光像是怜悯,又像是怀念。

“英雄……吗”明言心对自己提出疑问。

异变体也发现了径直走来的明言心,他现在只能说是一台杀戮机器,男人的意识已经浩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渴望鲜血的欲望。

膨胀的关节发出了急不可待的爆裂声,异变体的身体如风一般闪到了明言心的面前,骨爪挥向了他的脖子。

没有臆想中喷出的血液,异变体眼神动了动,灰尘遮挡了视野,骨爪传来的感觉并非肉体,而是金属。

灰尘中透出的金色光芒就像夜空中璀璨的星星,没能等异变体反应,明言心的膝盖就到了异变体眼前,他的太阳穴传来被攻击的疼痛感,身体也随之倒飞,撞在了一家店铺的玻璃上,破碎的玻璃星子落在异变体身上。

明言心的视野被一条条整齐的线条分割成无数正方形,以他为原点所建立的坐标系仿佛经过了神明的手指,左眼中的金色流动着庞大的数据,在一黄一蓝的注视下,异变体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爬起,与其说是爬起,不如说是趴在地上,在基因药的改造下,异变体在四肢的支撑下死死瞪着走来的年轻人,被愤怒杀红了眼。

「坐标移动」

眼眸中的金色十字被点亮了,明言心的刀鬼魅般闪到了异变体眼前,臂膀的肌肉隆起,在冰冷的注视下。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旁人或许无法得知,这种古东岛的刀法将四种进攻隐藏在预备动作中,其被称作四番,所谓八相,则是使用者在学习时想像的八种最可怖的景象,比如赤炎,当幻想赤炎时,旁边的老师就会将真的烧红的铁尺靠近他的脊背感受如烈火焚烧的痛觉,只有能接受这八般幻想的人,才能挥出最强的四刀!

四肢开裂的痛苦浮现在异变体的脸上,明言心在天空中一腿踢在他的胸口,一刀挥开了异变体的喉咙,使之丧失行动能力。

“咳……”脚下的异变体喷出一口血,睁开眼,浑浊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光芒,懦弱的眼神动摇着。

“爬行动物的恢复力很强呢。”明言心移开了脚,“既然出现了意外,那接下来的事我也和你交代过了,但我猜你会和我求饶。”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杀了我吧。”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明言心意料,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懦弱的男人此刻会说出如此坚定的话语。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寄托,不是吗?”男人歪了歪嘴,他现在每说一个字全身都会渗出血液,“我大概已经想通了,我再也不能给我的家人添麻烦,如果我还有什么心愿的话,你能……再让我看一眼照片吗?”

明言心伸出手,男人在逃跑时把照片塞给他,他把照片摊开放在男人眼前,照片中女孩的笑容像彩虹永不褪去的颜色,这一家的和谐甚至让人有些心碎,男人鼻子一酸,强忍住泪水。

“其实委托人是你的妻子。”明言心道,“她知道你很痛苦,希望你能解脱。”

男人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再也忍不住这股感情,痛哭不止。

刀剑对准了男人的喉咙,这样下去必死无疑,明言心将刀下去一寸,男人的哽咽声就此消失。

【委托完成】

明言心对终端上备注为委托人的账号发去了四个字,在不远的地方,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看到了这四个字,泣不成声。

他将伞捡起收回,踏着水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您有一个10万美元的转账:委托金】

明言心的手在空中停顿良久,然后,关闭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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